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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咫尺到远方、从个体到群像，这是一个万物皆可网红的时代，现在，轮到都会了。

或是新经济下的产业变迁、或是舆论场内的文化重塑、亦或仅仅是时代洪流里普通人的肆意嬉笑，在被钢筋水泥包裹的外表下，每座网红都会，都肯定拥有属于自己的鲜活面貌。

2020年终，我们走到那些东南西北、大大小小的新网红都会，试图感受他们各自差别的都会脉搏、发现他们本同末离的网红基因。

是为《网红“进城”》系列第三篇。

老家东北的赵学东开着自己新买的新能源汽车，在三亚机场不停地接送着客人，他的滴滴专车和几家旅店式公寓互助，卖力接送机服务。客人有时还会找他代购景区门票和包车，加在一起，每月能有1万多元收入。2020年火爆的海南旅游和免税购物潮，让赵学东忙碌而开心。

土生土长的海南人张磊则时刻盯着手机，他在三亚一家房地产经纪公司事情，公司署理三亚和周边几个楼盘的销售，只要有潜在客户在线上搜索三亚房产，他便立马打电话已往，说服客户看房。海内疫情缓和后，买房客集中涌入，让三亚房产交易迎来了久违的小岑岭。

来自甘肃的九零后创业者裴思源，刚刚接待完一拨考察团，他在海南创业3年，把公司做成了当地最大的冷冻食材配送网络，现在估值已经10亿元。

今年11月尾的寻常一天，扎根海南的人们各自忙碌着，他们说不出已往一年自己生涯的改变，但又能依稀感觉到差别。

以三亚为代表，海南是中国最早的网红区域：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其便作为天下重点旅游区被列入国家“七五”设计；上世纪九十年代，地产热在这里先行，所谓“地产四君子”的传说依然在江湖撒播；进入新世纪，这座南方岛屿又以“东北第四省”被外界戏谑。然而，内陆都会生长和出境购物旅游的风头，却在日后逐渐盖过了这座风和日丽的岛屿。

已往一年，从离岛免税到自由商业港，从地产经济到多元生长，从自觉东北“移民”到自动人才引入，这座岛屿由于旅游、商业和政策而变得异常热闹，它的网红基因，好像被重新激活。

平凡人，在点滴中感受着时代脉动。

东北到海南：这里起风不带灰

赵学东出生在黑龙江，到三亚前，生涯在距离鹤岗不远的一座小县城，采矿曾经是那里的支柱产业，2015年，年过50岁的他和老伴一起，举家搬迁到了这座4000多公里开外的海岛都会。

“这里刮的风居然不带灰。”只管在上世纪九十年代，履历了而立之年下岗带来的营生之艰，但赵学东没有像他的许多同乡那样选择背井离乡，直到儿子结业后选择到三亚事情，才终于决议留下来生涯——他和老伴来三亚旅游探亲时，发现了“东北没有的碧水蓝天与温暖湿润”。

东北人涌入海南，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，1998年前后，海南房地产履历了断崖式下跌，大批房产无人问津，与此同时，企业改制浪潮首先波及东北区域，东三省的人拿着买断工龄的钱，最先在海南买房置地。借着海南旅游业兴起，尤其是在三亚，东北人开起了出租车、餐厅和种种小生意。东北一些省市公安系统甚至在三亚设立警务站、服务站，处置户籍、出入境等事宜，这种征象一度让海南被戏称为“东北第四省”。

在三亚，除了能够吹着清新的海风和跟儿子待在一起，让赵学东最快乐的是收入的提升。

赵学东还没到退休年龄，需要自掏腰包补缴社保，等到几年后正式退休，估量可以拿到每月3000元的退休金，来到三亚后，他靠旅游包车和代售门票，每月得手1万多元，“钱比老家好赚多了”。

“我年轻时刻的事业，是被硬生生截断的。”下岗前，赵学东在老家的一家国营商业部门事情，干批发零售，那时，单位能完成上级划定的营业额和纳税指标，职工福利也还不错，但一纸改制下令，一群人黯然散去。

来到海南后赚钱蹊径的坦荡，让下岗后还在老家守了快20年的赵学东彻底跳出了“心理安全区”，精神面貌面目一新。

“扛水泥还能一口气上三楼”，有着一副硬朗身子骨的赵学东再过三年就能领到那3000元的退休金了，但他不准备闲下来，知道有个亲戚在海南开小吃店，虽然一家三口天天要从破晓两点忙活到下昼两点，但一天流水四五千元，利润50%，“一个月就是六七万利润”。

赵学东准备也按这个路子来计划自己的退休生涯，在三亚这个“天下人都喜欢的地方”，他对生涯的盼头连年轻时刻加倍高峻上一些，现在，儿子已经是当地一家企业的小干部，他坚信，“下一辈会更有前途”。

一年赛八年：免税店日销1.2亿

今年是赵学东在三亚生涯的第五个年头，但直到7月份，他才第一次进到海棠湾免税店里，几个做代购生意的女人包了他的车。

“一是人真多，结账都要人山人海的排队，二是器械真贵，一盒化妆品的价钱相当于我一个月房租，1600块。”免税店的火热让“东北省三亚市人”赵学东感应惊讶，为了借用他的免税额度代购化妆品，包车的女人们甚至多付了几百元车费作为酬劳。

对免税店2020年异常火爆感应意外，是像赵学东这样在海南生涯的人们今年的普遍感受。

免税店在海南并不是新鲜事物，离岛免税政策2011年便在这个岛屿最先执行，只不外，用了8年时间，海南免税品年销售额才在2019年做到了133亿元，而凭据12月中旬海南商务厅宣布的数据，从今年元旦到12月14日，年销售额跨越了250亿，一年时间翻倍。

游客并没有增添，现实上，今年海南全省接待游客数目同比下降了两成。一年增量相当于已往八年，得益于6月尾由财政部、海关总署、税务总局等三部门团结公布的“海南离岛免税新政”，其中将游客每年每人免税购物额度由3万元提高到了10万元，同时作废单件商品8000元免税限额。海南商务厅数据显示，新政策执行以来，免税店购物日均销售额跨越了1.2亿元，同比增进2倍多。

“与往年差别的是，今年所有游客都要到免税店逛一逛。” 王萌老家在内蒙古包头，现在在海南靠导游事情营生，他告诉作者，从今年七八月份最先，自己营业不停，“忙到没有放过一天假”。

“今年海南游确实火，人太多了，而且散客多，旅店都难预订，这个火爆劲儿和早些年只有亚龙湾开放时差不多了。”在王萌看来，虽然相比往年，集会、展览的商务团和定制团削减，但此消彼长，散客团由于外洋购物需求的受阻和累计，疫情平缓后在海南集中释放。

在海南四家免税店中，位于海棠湾的免税店最为热闹，2014年，中国国旅团体耗资50亿元、在距离三亚市中央30多公里的海岸线制作了这座购物中央，作者在12月初探访时，只管并非大型节假日、距离春节也尚早，但所有美妆产物都需要结账排队，Gucci、卡地亚、加拿大鹅、MOSCHINO等也需要排队进店。

12月中旬，咨询公司贝恩在其奢侈品年度报告中，稀奇剖析了海南离岛免税购物征象：奢侈品品牌把海南视为生长时机，不仅是由于海南在短期内成为香港、韩国等传统购物目的地的替代选择，也由于其是中国政府促进内需消费计划的一部分。免税叠加促销，价钱对比显示，海南奢侈品时装和生涯方式产物的免税标价，比内地官方价钱优惠10%-25%；而对于奢侈品美妆来说，这一比例更是高达25%至40%。

房价超3万：悔恨没早点置业

沿着热闹的海棠湾免税店和高等旅店往西北偏向，是三亚南田，虽然直线距离只有六七公里，却是完全差别的天下——农田、果园，工程车在狭窄的乡路上穿梭。现在，想在三亚买房的外地人，多数会被带到这里，与这片原始墟落情景匹配的房价是每平方米3万元出头，与40公里外的三亚市区平起平坐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至今，海南的房地产市场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，来自天下的购房需求集中到这个岛屿，稀奇是南端的旅游胜地三亚，比其他地方加倍跌宕。

最近一轮是在2015年到2017年间，由于宏观缘故原由和雾霾，不少北方家庭南下置业，海南房地产市场升温，公然数据显示，2016年和2017年，海南商品房销售额划分为1490亿元和2714亿元，同比划分增进了52%和82%。

“人都没从内陆来看过屋子，就直接打钱、签约!”海南房产经纪人张磊是在上一波楼市最火爆时加入这行的，回忆起那时“天天一个价钱”的情形，他依然情绪激动。

张磊的“入行盈利”戛然而止于2018年4月，彼时，海南最先严酷调控房市，尤其是包罗三亚、海口在内的7个区域，需要提供在海南延续60个月的纳税和社保证实，精准袭击下，海南商品房销售从2018年起最先降温。从那时起到2020年上半年，张磊一直处于“都挺悠闲”的状态。

今年6月后，他突然又忙了起来。

6月1日，《海南自由商业港建设总体方案》宣布，提出了一系列旨在更开放地开发海南的政策，例如：商业上，海南全岛相当于一个巨型综合保税区；金融投资上，自贸港执行负面清单，不禁即可为；岛上的金融机构将试点离岸账户。

“6月份到9月份吧，过来买房的人多起来了，包罗去年想买没买的，今年上半年疫情缘故原由过不来的。6月前后，一套100平米的屋子，总价得相差二三十万吧。”张磊告诉作者，距离海棠湾免税店不远的南田，利益是有温泉、属于海棠区、70年产权，而海棠湾景区那面基本是40年的，“现在南田（配套）不行，以后路通了、环境好了，就不止这个价了”。

绕开限购的方式也层出不穷。当地房产销售告诉作者，客户可以全款支付并与开发商草签一份协议，然后补缴个税，等到买房人有购房资格时再去网签，或者爽性凭据现有人才引进政策落户海南。

这样做的风险不言而喻，若是项目在付款和网签中央发生诸如开发商资金链断裂等问题，买房人将蒙受损失。今年8月，三亚住建部门就对此开展了专项整治事情，克制“先挂号支付房款，后补交社保或个税”方式销售。

不外，这并不能阻挡购房热情，张磊告诉作者，自己推销的一个项目，一期销售已经靠近尾声，跃层户型总价475万左右，已经售罄，二期同样户型将涨到600万以上，而三室户型一期现价380万，二期预计430万。

“原来我们黑龙江有很多多少海南的跑来宣传，就是激励你买房，几千块钱就有海景房什么的，很多多少人买了，我是真没心思，太远了。”在三亚，干劲十足的赵学东照样有两点遗憾，一是“打麻将找不到伴”，二是“没有早点买房置业”。

现在，动辄3万的房价，已经远超他的购买力。

激励创业：投资人打“飞的”看项目

三亚已经不仅仅是东北人的首选，天下人民都在涌入。

凭据2017年《逐日经济新闻》在报道中引用链家数据，昔时上半年海南购房成交中，岛外购房占比高达88%，其中来自京津冀和东北三省的购房者最多：东北三省合计占比约23%，北京占比约13%，河北占比约14%，其次为来自河南、山东、山西、四川的购房者。

投资也不仅仅局限于房产。2018年与房产限购的同时，海南放宽了人才引进限制，设计到2025年，吸引100万人才定居海南，让经济生长和投资加倍多元化。

裴思源是甘肃嘉峪关人，“九零后”的他在厦门念书时勤工俭学送过外卖，现在已经在海口创业三年，他的创业公司名叫“冻品云”，主营餐饮食材供应链，类似于海南省的“线上新发地批发市场”。

创业之初，裴思源和合伙人在铁皮房里，自己拍产物、修图、上架、送货，3年时间，已经生长成了一家员工近1000人，注册用户60万的创业公司。

“IDG、红杉都过来看过了，专门飞一趟。他们说之前都从来没有过专门飞一趟海南，就为看一个项目。” 裴思源告诉作者，“冻品云”在当地没有什么竞品，天使轮融资中估值3亿元，最新一轮融资估值10亿元。

“今年销售额10亿元，原本设计能做到二三十亿，但疫情影响了2月-6月份。明年目的是30亿。” 裴思源以为，明年自贸港政策执行后，“新增市场主体将会加倍活跃，不停增添”。

像裴思源这样的创业者、稀奇是互联网创业者，在海南越来越受到迎接。2020年12月8日，海南省提出到2035年要形成互联网、消费（含免税购物）、大康健和教育、旅游文化体育等一批万亿级产业。在此前的2020年5月，国家发改委等部委牵头举行的中国品牌日上，海南在“先行先试自贸区”板块，展示了内陆6家创新型企业，“冻品云”就是其中之一，它照样入驻海南“互联网 ”众创中央的第一批企业。

张彦是北京市亿达状师事务所的主任状师和高级合伙人，最近也在关注海南，他所在的律所刚刚在海南建立了新分所。

“我们关注海南自贸岛的建设有两三年了，今年一些报关公司，直接跟自贸岛相关的，需要我们提供一些执法服务，像条约起草、文书审查等；另有到海南去投资的各地企业，需要执法上面做一些铺垫（事情）。”张彦告诉作者，原来一年涉及到海南的案子只有三五个，现在每年已经跨越20个，“同行都以为自贸岛建设机遇多，到那里去展业简直实是比以前多多了”。

海南省官方数据显示，今年前10个月，海南省新增市场主体24.87万户，同比增进25.31%。2020年前三季度，海南省新设外资企业540家，同比增进130%，现实利用外资5.89亿美元，同比增进88.2%。

现在在海南，一个新的关键词是“一天当三天用”，它出现在政府事情报告、官方媒体、以及许许多多施工工地的围墙上。

（文中赵学东、王萌、张磊均为假名。）